“褒贬是买主” ——外籍顾客买参记

 8月16日下午，天气闷热，长寿堂药业康佳大药房营业大厅内几部吊扇同时开着，人们还觉得有些透不过气来。这时，两位衣着华丽的女顾客走进来，在大厅内环视一下后，径直来到中药饮片部柜台，其中一位身穿白色上衣长得相当漂亮的女子，看了看陈列柜里排列整齐的礼品盒参，高声对营业员小薛说： “把你的这些人参都拿出来，我要看看，要是货好，我全买了！”

 陈列柜内的那十几盒长白山礼品参，都是些商品，属于贵细类药品，平时购买的人不多，小薛在长寿堂当营业员6年来，还没有遇到过一次要买这么多人参的顾客，这笔好生意她怎能错过？再听那位顾客的话说得那么不可一世，小薛哪敢怠慢，赶紧把玻璃柜里的盒参取出来交给顾客看。

 这时康佳店长李丽英也闻讯走过来招呼两位顾客。 果然，两位顾客确是出手不凡，一上来就横挑鼻子竖挑眼。 “你这人参盒盖上能不能有灰尘呀？别弄脏了我的手。”白衣女子首先发难。 “不会的，这类商品我们天天都进行仔细的擦拭，不会有灰尘。”小薛解释说。 “姐，你看，”那位身穿浅蓝色碎花短裙、个子稍稍矮一些的女子，把一盒人参送到白衣女子眼前，“你看这防伪标签贴的有点儿不正。”说着，就要用手指甲去揭那标签，吓得小薛赶紧上前护住那标签，请她不要揭。 “你看这一盒，有一根小须根已经断了！” “这是难免的，不过那小须根虽然断了，但仍然固定在盒衬上，没有关系的，不会影响观感，更无碍人参的滋补性能。”李店长解释得更专业些。 “什么？不影响？你知道我买这些人参做什么吗？这是礼品，我要带出国，坐飞机出国，你懂吗，坐飞机！” “我姐要回日本。日本人喜爱中国的人参了。”浅蓝碎花短裙这两句话说得比较和气，大概是她听出了姐姐的话欠妥。可是，白衣女子的话已经深深地伤害了小薛，你坐飞机出国有什么了不起，值得你如此张狂？

 这时，白衣女子的手机响了，她掏出手机，讲的是日语。 小薛和店长互相看了一下。她们明白了：这位白衣顾客可能是一位日籍华人。年轻的小薛忍不住想说：“昨天是8．15，你不用太嚣张……”昨天她们几个小姐妹还在一起议论：今年是卢沟桥事变70周年，今天是日本投降62周年……她痛恨的是日本人，她的爷爷给日本人当过劳工，受尽了苦难，爷爷晚年身板儿比眼前这人参还要干枯。一个日本国籍或日本血统的人，不会引起她的好感。她想：如果你是一个嫁到日本去的中国人，一个缺乏民族尊严的假洋鬼子，那么你不值得我尊重；如果你压根儿就是一个小鬼子，我跟你更是不共戴天！你还挑三拣四的，我还不乐意卖给你呢！ 可是，这些话不能说呀，公司做的是生意，没有规定说药品不卖给日本人，如果你态度不好，影响了交易，公司减少了收入，那可是要接受处罚的。无论如何，得忍着点儿。

 店长看出了小薛的心思，对她耳语道：“褒贬是买主……”小薛会意地点点头。 白衣女子收起电话后，态度和缓了许多，脸上有了些笑意。 “我丈夫说了，他上午在全市各大药店转了转，他说长寿堂的人参不错，〝性价比〞还可以。你们知道什么是〝性价比〞吗？” 小薛看了店长一眼，笑了，心想：这么简单的概念也值得你拿来考我？对了，也许是她丈夫跟她说了这么个词，她根本就不懂，是向我们请教来了。无论怎样，此时她心里对白衣女子已经没有多少敌意了——只要你买我的药，你就是上帝！同时她也想起来了，上午的确是有一个矮胖男子来看参，操着十分生硬的汉语问了又问。那人的长相实在不敢恭维。

 “好了，我决定买你的参了。不过你要给我让点儿利。”白衣女子表白了态度。这位顾客似乎并不太会侃价，试想：我已经知道你决意要买，还会给你更多的让利吗？ 后，这俩位女子在康佳门店消费了2万多元人民币。 小薛自始至终没有说一句不恭的话，李店长则是一直帮着包装、捆扎，直到把两位顾客送出店门外，把一大摞子盒参装到等在门外的一辆日产nissan小轿车后备箱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