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读卡特在香格里拉说的黑话

5月29日至31日，第14届香格里拉对话会在新加坡举行，美国国防部长阿什顿·卡特在30日的主题发言中对中国的南沙建岛发表了一番“高论”，他先是承认，历年来很多国家都在南海宣称自己的领土上建设哨所等设施。在南沙群岛，越南有48个哨所；菲律宾有8个；马来西亚有5个。不过马上话锋一转，“但是，有一个国家比其他人走得更远、更快，那就是中国，中国已经开拓了超过2000英亩，比其他国家加起来的总和还多……而且中国只在18个月内就达到了这个规模”。这段话的槽点或关键词是“更远更快”（further and faster），卡特一改此前的勇猛直率，转而使用如此朦胧而含蓄的词汇，人们不禁要问，他究竟要表达一个什么意思？难道仅仅是关注中国建岛的速度吗？实际上，在岛礁建设问题上捎带越南、菲律宾等方一起批评并非卡特的本意，卡特近一直集中火力攻击中国的南沙岛礁建设工程，而对越南等国的动作充耳不闻，从夏威夷到专机飞行途中都在指责中国，积极为香格里拉对话会造势。然而，会议开幕伊始，东道国总理李显龙即在其讲话中明确希望中美保持克制，和平解决分歧，他指出，“目前亚洲地区安全问题的主要“玩家”就是美国和中国，所有的亚洲国家都希望中美关系是积极的，没有人想要选边站”。这种基调，加之大多数参与国家也不希望今年的对话会延续去年的“火药味”，迫使卡特不得不改变策略，寻求绵里藏针模式，在针对中国时尽量做的不那么露骨。这样，菲律宾、越南等国作为南沙围海造陆的始作俑者，提中国不提他们实在说不过去。同时，又为了凸显中国的与众不同，卡特就拿中国南沙工程建设的规模和速度说事儿。既然要比较，我们就来掰扯掰扯谁更应该受到指责。自上世纪70年代以来，越菲等国就在其侵占的岛礁上动作不断，持续推动所占岛礁的基地化。越南在鸿庥岛、南威岛、景宏岛、南子岛、中礁等较大岛礁上均有数十至数百不等的驻军，在整个南沙的驻军已达2000余人。其中，南威岛上修建有侦察阵地、码头、机场，部署了加农炮等重武器，并驻守有约550人的军队。菲律宾在其所占岛礁上修建了两个小型空军基地，将其中的3个岛礁建成陆军基地，其在中业岛上修建的机场甚至可以起降c-130大型运输机。对于越南、菲律宾等国侵占中国岛礁并进行碉堡化、要塞化的行动，中国一直保持着相当的克制，主张“搁置争议、共同开发”。作为一个大国，中国作出了很大的牺牲，也展示了足够的诚意，于2002年与相关方签售了《南海各方行为宣言》，并与东盟各国加快推进《南海行为准则》的谈判及制订。2014年8月，中国还提出了解决南海问题的“双轨思路”，即有关争议由直接当事国通过友好协商谈判寻求和平解决，而南海的和平稳定则由中国与东盟国家共同维护，极大缓解了自2009年以来南海争端不断发酵激化的局势。毫不夸张的讲，若无中国在南海问题上的克制，东南亚地区的和平与繁荣早就毁于南海纷争。中国在南沙所控的岛礁的设施是简陋的，是20世纪90年代为驻礁士兵修建的钢筋混凝土高脚屋，在南海高温、高湿、高盐的环境下历经20多年，这些设施如今急需修复与扩建。正如笔者在《2049年的中国海上权力》中分析的那样，中国在南沙的岛礁建设很大程度上是一种补偿性行为。与越南、菲律宾相比，中国在南海的动作不是更远、更快，而是太晚、太慢、太少。围海造陆在世界上相当普遍，且符合国际法，从来没有听闻有其他国家因为工程规模太大、建设太快而遭受国际社会指责。为避免扩大争议、激化矛盾，中国也没有去收复其他国家占据的条件更好的中国合法岛礁，而是在现有所控的岛礁上进行必要的建设，以便于中国力量在南海附近海域履行基本的军事防御、民事支援和提供国际安全公共物品的职责。在不危及航行自由、海上安全和海洋环境的前提下，也没有任何国际法条款规定了围海造陆的大面积。既然如此，一切根据自己的能力和需要而定即可，几十年来，越南、菲律宾、马来西亚等国在南沙所侵占岛礁上的建设又何尝没有挖空心思竭尽全力？越南、菲律宾等国当年又何尝走得“不远、不快”？当然，就当下形势论，中国的施工能力的确让越菲等国汗颜，但“强大不是错”（mighty is not wrong）。中国在自己的岛礁上建什么，怎么建？根本不需向任何人报备，其他国家也从来没有就围海造陆问题知会中国。况且，中国人多，需求大，工程做得快而大很容易理解。卡特做的这类比较、发表的这类黑话，纯属“欲加之罪”，还不如直接表示，“没有理由、我就想弄你”。这更进一步削弱了美国对中国一系列指责的合法性及合理性。就笔者观察，“更远、更快”倒是喊出了美国决策者的心声。由于东南亚大部分国家长期奉行“大国平衡”的对外策略，不愿充当美国的马前卒，做中美对抗的砧板，南海周边地区也就成为美国在整个西太平洋地区军政联系为薄弱的一环。这也正是美国“亚太再平衡”战略自实施以来就一直将东南亚地区作为重中之中的原因。近年来，由于中国军力的快速提升，防止南海力量平衡被打破越来越成为美国南海政策考虑的首要问题。美国认为中国在南海正采取“切香肠”的策略，即“缓慢且不断地采取不足以成为开战原因的小动作，但这些小动作在一定时间内经过积累会引发重大战略变化”，南沙岛礁建设更是被视为重大的改变游戏规则的“切香肠”动作。美国这般声嘶力竭和不择手段，表明美国确实对中国南沙岛礁建设感到担心和忧虑。只是，所谓的维护地区和平稳定，捍卫国际法准则不过是虚伪的说辞，真正的原因是美国担心中国在南海的岛礁建设会扩大军事存在，从而改变南海的力量平衡，动摇美国在南海的主导地位。国际政治中的权力及利益之争无可厚非，美国不希望中国强大的心情可以理解。但凡事得凭实力、讲章程、按规则出牌，一个国家为了一己私利就到处发布毫无逻辑和道理可言的“黑话”或“胡话”，又如何能再领导世界一百年？